2015年6月1日 星期一

02、交換生:午後淺談── 國際交換生的那些年那些事

午後淺談──
國際交換生的那些年那些事
◎ 張容瑄


“ The use of traveling is to regulate imagination by reality, and instead of thinking how things may be, to see them as they are.” ─ Samuel Johnson


   在了解完交換生制度之後,我們發現因著種種原因,系上出國交換的人數比例確實比較低。這樣的結果讓我們不禁好奇,是什麼動力讓出國交換的學長姊做出這樣的決定?而經過半年到一年的交換後是否真能得到不一樣的收穫與體悟?透過台大國際事務處的資訊,我們很幸運地邀請到幾位系上的學長姊與我們聊聊,分別是前往美國加州大學的林雨衡學長、比利時布魯塞爾大學的林雨萱學姊、丹麥哥本哈根大學的陳琬淋學姊、中國北京大學的張希慈學姊、訪問德國馬堡大學的劉岱欣學姊以及澳洲墨爾本大學的劉宸邑學姊。期望能透過他們的經驗,一窺交換學生的種種以及各國課程上的差異。

■ 為何想交換?


   出走源於一種動力,而逃離也需要養分,對於這些學長姊來說,每個人都有他們選擇出走的理由。


   「我想要的是對一個地方體系的了解,想知道念社科院的人在別的國家有什麼角色。」
「可以增廣見聞開拓視野,因為之後也沒想過要唸碩士,所以覺得如果現在不出去,以後好像也沒機會能在國外待那麼久。


   由於交換學生相較於留學而言可以省下不少學費,再加上能親身浸淫於異國風俗與文化,短時間的交換成了許多學長姊的折衷方案。前往北京大學交換的希慈學姊就表示半年的短期交流跟三四年的長期交換是不同的,短期的活動參與於她而言依舊如「外來者」一般,無法以當地人的眼光去看待社會議題;但透過交換學生,她能有機會以一種半外來者、半本地人的角度看到一些不同的事情。因此,基於對中國議題的興趣,她選擇實際走北京,期望能以更深入的視角切入,並延續其從高三到大三對中國的興趣跟問題。


   雖然有家庭支持、學費便宜等其他助力影響,然而多數的受訪者仍舊因著對於他國文化的好奇而有了交換的動力,也期望能夠藉由親身體驗更了解另種文化。


■ 選擇交換的方式與時間點?


   經過一連串訪談之後,很有趣地,我們發現系上學長姊多半是以「校級」而非「院級」的方式申請。學長姐普遍抱怨「院級交換生」的相關資訊提供不足,也很少宣傳;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其所開的學校名單不夠多元,並沒有在學長姊的考量名單之中,所以導致多數人選擇以校際管道進行交換。


   除了交換的方式之外,我們也很好奇他們究竟是何時開始準備,甚至是決定「出逃」的呢?而他們理想中出國交換的時間又為何?對此,前往澳洲交換的宸邑學姊覺得要視個人的決定。因為如果想純粹去玩可以選擇大一大二去;但如果想更深入可以在大三大四才去,因為已經對所學的東西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和價值觀,也才不會一味的接受並學會去思考。受訪的學長姊有的是延畢、有的是大二大三開始計畫後並在隔年出國,但多半集中於大三大四。對於交換的時間點,學長姐們多數建議可在大學生涯的後半時期,甚至是在碩士班,因為相較來說壓力較小,也較不會影響學習。

■ 當地學風與師生互動的差別?


   不同學校、不同老師學生,在不同的環境之下,學長姊們也感受到特別的氛圍。丹麥的琬淋學姊特別提到:「台大很像他們(丹麥)的高中,大家可能會去玩社團之類的,但在丹麥他們這些高中時就已經做過。大學生已經開始想工作,所以有些已經有student job。」除了開始考慮工作,「休學」在丹麥來說也習以為常,因為當知道自己要什麼之後,出去走走與體驗是很被鼓勵的。而在另一端的北京,希慈學姊表示北大學生就如同大眾的想像般非常積極認真。團體報告對當地學生來說比較陌生,雖然授課較為單向式但進度卻很快。她也提到北大的外籍學生非常多,而激烈的競爭也導致這群學生思考得很廣很豐富。


   分別前往澳洲與德國的學姊們也感受到師生互動上的差異。「學生發表和問問題很踴躍,不會覺得老師一定是對的或學生一定是錯的。」澳洲的課程很重視討論,就算學生講得很沒內容也沒關係。岱欣學姊則強烈的感受到德國學生的活潑,「學生很踴躍發問,老師也很願意互動。」無論是相似還是相異處都對他們造成了不一樣的衝擊與印象。

■ 課程內容的不同?


   同樣是社會學系,國外在課程和想法上是否與我們有著差異呢?前往社會福利國家丹麥的琬淋學姊就笑著表示:「這裡社會系蠻難考的,因為丹麥福利國家薪資不會差蠻多,所以不會大家都擠去唸醫學院。」因為稅金高昂的緣故,人民從小就會能從政府領到零用錢,市場上的薪資也會有所管控;再加上民主化的落實,使的當地人對於政治有很高的參與度,同時期望未來能改變社會。「他們很相信你有倡議的權利,然後你也真的能影響政府,不像我們抗議老半天但都沒什麼用。」除了這樣的差別之外,她也發現丹麥相較於台灣而言談論較多國際上的議題。


   在美國修了都市社會學、女性與家庭等課程的雨衡學長則覺得大體上並無差異,只是「文化背景不同,舉的例子是美國當地的。」宸邑學姊則覺得澳洲的社會學理論課程比較多是概略性的觀念,感覺較不扎實,然而文本依舊不少,而眾多的討論課也讓學生有了不得不唸的壓力。比較特別的是,前往北京的希慈學姊選擇用課餘時間前往其他學校旁聽。「那時候我只選了四學分⋯⋯不一定是在北大,也有去清華、人民大學,有去不同學校聽不同教授上的課。對我來說那時候我沒有把課業放成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是他們怎麼上課跟怎麼教課是我比較感興趣的。」由於原本就對「管理與勞動」和「社會企業」這一塊非常關心,所以交換至北京的期間,她不但修了「社會企業家的精神培養實驗」課程,也積極地前往企業參訪和拜訪更多社會企業家。


   雖然課程內容上是否有差異或多或少與學校的風格、教授們的專業有關,然而透過學長姊們的分享,我們也因此認識看待社會學的另一種視角。

■ 對自身產生的影響?


   生命是種累積,而每一段旅程都會在沉澱後浮現出新的意義,對於這些學長姐們來說,過往的這段交換經驗或多或少都對生命產生了某種影響。「你去北大有點像是以一個個人的身分到一個學校去,然後你沒有一定要做與非做不可的事情。」希慈學姊很認真的說,「我覺得就會回到你真正最純粹你想要變成怎樣的一個人的狀態去做事。」褪去了他人的期待,放空生活,她透過當背包客、去當地教養院做志工,用一個遊走在各個群體的身分,發現了自己對於寫作的熱愛。「如果我一直沒有出去的話我可能不會有那樣的機會,可以去意識到這件事對我有多重要。」


   同樣是去交換,前往丹麥的琬淋學姊則因此對未來有更清晰的想像。「之後工作會想回亞洲,雖然這邊感覺好像什麼都很好,但還是缺少人情味。」雖然在當地可以練英文和學會融入其他文化,但她認為:「生活方式就是不同,所以還是會很懷念台灣的生活。」在交換期間唸國際發展的她,因為這趟交換經驗,決定未來仍舊回到亞洲,用所學與所見所聞解決更多社會上的問題。


   無論是給自己時間抽離、意識到未來志向,還是學會包容多元文化與顛覆自我的價值觀,交換的經驗給予學長姊們再次審視自己的機會。「如果沒有⋯⋯我就不會⋯⋯」不論是否符合當初的期待,過去的種種在不知不覺竟成了走向未來的養分。而你,是否也曾踏出一步為自己勇敢一次呢?

■ 還有機會的話希望交換到哪裡呢?


   過去在申請時,難免要考量到家人、經濟狀況,甚至是種種成績和語言門檻。有的學長姊順利申請到心中最想前往的國家,也有的因為各種限制不得不採取折衷辦法。如果,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的選擇是否會有所不同呢?


   「我會想去北歐。」宸邑學姊篤定的說。當初因為成績因素無法前往第一
志願芬蘭的她,如果還有機會很希望能夠去,因為她很想實地感受北歐的教育與價值觀。而在美國交換的雨衡學長則因美國所需花費的交通時間過於冗長,所以下次很希望能夠到歐洲交換。「會選歐洲是因為可以看比較多。」因為英文都通,再加上交通便利,他認為去到歐洲能有機會體驗得更多更廣。當然也有人很滿意申請到的國家,像是琬淋學姊就因此決定留在丹麥唸完碩士。而希慈學姊則是採較開放的態度,她不會特別「希望」去哪個國家,因為她覺得只要自己不後悔花了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做這些事情就足夠。


   至於被問到建議學弟妹們前往哪些國家時,大部分人都認為要視個人的生涯規劃與選擇。「我覺得要看你希望得到什麼欸!」宸邑學姊在訪談時就分享她一位同學去到歐洲某個國家,但把宿舍租給別人,一個人就跑去歐洲到處旅遊。琬淋學姊則覺得無論最終選擇哪個國家,都建議多留在當地好好探索。因為要玩樂的話未來有很多機會與時間,「每個禮拜都到處出去玩,我自己會覺得這樣很可惜。」無論是去哪裡或是用何種方式體驗,只要清楚知道自己的方向和目標,他們就覺得不會因此而後悔。


■ 送給想出國交換的學弟妹們一句話吧


   當被問及有什麼話想送給學弟妹們時,受訪的學長姊們都不禁笑了出來,卻也接著沉思了好一陣子。「有機會就盡可能出去看看,不用想太多,因為出國交換學到的東西雖然不會馬上就派得上用場,但在你生命的某個時間點它就會自然冒出來。」前往美國加州大學交換、現為師大翻譯所學生的雨衡學長表示。在美國的一年經驗,讓他對於現今的翻譯工作有更多的觸發,一個個的字句總使他與過往的自己再度有了連結。有的學長姊覺得要顧慮到家庭的想法,也有的提醒學弟妹們要提早準備相關申請資訊。前往德國的岱欣學姊則覺得:「很多事都是要到當地才能體會,所以如果只有那個機會的話要努力做做看。」她覺得要好好把握能出國的機會,「因為很多機會妳可能放了就走了。


   對於唸社會學的同學們,希慈學姊特別想分享一句話:「不要怕把手弄髒,才能把世界變成你想要的樣子。」她覺得社會系的學生一般都蠻理想主義,因為所唸所學訓練我們要具有理想主義,「但理想主義的結果就是我們對很多事情不願意去看。」或許這個社會就是官商勾結、充滿不公不義,但如果這麼潔身自愛,她覺得那就什麼也改變不了。所以,要試著去跟任何人打交道、學著跟人談判,這樣才具有改變的可能與力量。「但你要去知道什麼事情是你不能動搖、最在乎的是什麼,在交換的時候我覺得是很好的一個機會去做這件事。」

   透過訪談,我們藉著學長姊們的思緒與經驗認識了一個又一個國家,也從中發現許多與台灣的異同。交換學生的這一段時間,就如同一場時間稍長的旅行,方式可以不同,啟程的理由也因人而異。然而不可遺忘的是自己最初想追尋的問題與意義,因為一旦忘記,就很容易迷失在異國文化裡。交換不是為了教我們崇洋媚外,而是期望透過實地走訪,打破偏見重塑原本的價值觀,透過自己的腳與眼,實際踏過、感受過書中沒教的真實,這才是為何要出國的目的。或許就如同學長姊所分享的,唯有把手弄髒、把握機會感受世界,才有辦法在回頭後看見更清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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